春日上班,吹著風(fēng),暖暖的沒有一絲冷意。一天之計在于晨,在一步一景的春光里 ,騎車上班是最好的選擇。
單位位于市中心,上班會順著環(huán)城路騎行,春日到來的時候,每天騎車看包河水波蕩漾,河邊垂柳發(fā)芽,一日幾變,綠牙不停長大,快速包裹冬日里那光禿細長的枝條,漸漸變成非洲人的小辮子,在春風(fēng)里有活力地擺動著。牽著柳枝的尾巴,各種樹木都開始冒出嫩芽快速舒展開來,如一把把撐開的大傘遮蓋著寬敞的馬路上方,綠樹如茵,放慢騎行的速度,緩緩移動,觀這美景,真是一種享受!
一日休息,忍不住春光美景的誘惑,便和家人一道徒步出來轉(zhuǎn)轉(zhuǎn),放眼一望,已是繁花似錦,更有淡淡的槐花香味隨風(fēng)而來,沁人心脾。
那是一棵粗壯的槐樹,四季輪回,我經(jīng)過她的身旁已經(jīng)有20多年的時間了。還記得當初栽種的時候,我舉著手能夠到她的頂。每年槐花打苞的時候,綠色的花苞還沒變白、綻開,就會有人擰著蛇皮口袋,有的還帶著一把捆在竹竿上的刀,夠著的用手擼,夠不著的用刀擼,上班的時候那棵槐樹還亭亭玉立,容貌驚人,下班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全是殘枝敗葉、慘不忍睹。當時真的想不通她們擼槐花干嘛,讓我傷心好多天。曾經(jīng)太難過,只好換了一條上班的路,等樹重新發(fā)芽生枝我才改回原路。
記得小時候在老家,槐樹可不是什么稀罕物,到處都是,栽種的,雜生的,房前屋后,塘梗邊良田旁,一到春天,成片成片開的白白的,帶著春天的味道散發(fā)著香。那時的槐花大都兩個用途,一是擼了許多再放點米糠煳豬食喂豬,第二個用途就是我們孩子們過家家的道具了。喂豬是大人們的事,小孩子便開始玩過家家,那時家家都有好多孩子,隨便吆喝一聲,便有六、七個孩子跑來,各人劃了一塊地,建成自己的“家”?!凹摇崩镉心喟妥龅腻佂?,樹枝做的筷子,“家庭”條件好的還有幾個帶來的凳子。菜都是原生態(tài)無污染的綠色食品,槐花就是一道家常菜,我們孩子們用濕泥巴和槐花攪拌和在一起搓揉按平,攤成槐花餅,用干土代替芝麻撒在餅上面,還有蒿子餅餅等,想請幾人便做幾人份,做好了便可以邀請客人了。過家家也像一個小社會,人緣好的,在孩子中有威望的,請的客人自然都來,有的請到的客人是極少的。不過不管客人有多少,“吃菜”聊天還是非常開心的。我們也會學(xué)著大人,給年長的安排在重要的座位上坐下,“飯桌上”不停地給客人夾菜盛飯 ,生怕怠慢了客人?!熬迫怙堬枴敝螅蜌獾貙⒖腿怂突丶?。回請也是必不可少的,這樣來來回回能吃上好幾頓,在槐花開滿世界的日子里,也是我們最開心的時光。
槐花開的旺盛的時候,招蜂引蝶成千上萬,前人栽樹,后人乘涼,諾大的槐樹林下,我們享受著清苦、單純而開心的日子,藏貓貓、跳皮筋、跳老瓦、獨腿斗雞等,哪像現(xiàn)在的孩子,除了五花八門的電子產(chǎn)品娛樂,就是內(nèi)卷到死的讀書補課和各類考試。高大的槐樹、太多的槐花無人采摘,花期一過,便如雪片紛紛揚揚飄灑而下。小時候站在樹旁看花落,偶爾也會傷感,便拿來掃把鐵鍬,如黛玉葬花,將殘花默默埋在樹下,日日夜夜期盼來年還能更多地綻放。
現(xiàn)在到了城里,經(jīng)歷了幾十年經(jīng)濟的快速發(fā)展,人們的物質(zhì)生活有了很大的提高,槐花逐漸成了我們餐桌上的美味,做法也多種多樣。每次得了一點槐花,就會上小紅書查看做法,但無論如何再也沒有小時候那種心境。上班路上的那棵槐樹經(jīng)歷了20多年的“摧殘”,反而更加堅強的茁壯成長,現(xiàn)在已經(jīng)非常粗壯,也高不可攀,春季來臨的時候,槐花開滿樹枝,再沒人能夠得著那滿樹槐花。每天路過,尋香而望,忽然發(fā)現(xiàn)那才是最美的風(fēng)景。(文/何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