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不語
一、在河邊我在尋找一匠灰馬
應該全身通體都是灰色的，八角帽或綁腿，
我只知道這些
好像兩只眸子是黑炭精煤的光澤，我只知道目語沉重和熾熱
響鼻和長嘶之聲劈開濁浪，如巖石崩墜到河里
奔跑和跳躍的蹄聲，清脆如腰鼓的急促，蹄印里
石頭和馬蹄鐵相擊的燧火
印證著遠逝窯洞里一豆燈火的長明，我只知道這些了，那匹灰馬抑或一群灰馬
挾著驚雷撕破鉛重的天幕
喚醒黎明，那天的天也知道這些的
在河邊，我苦苦在尋找一匹灰色的馬
恰是那個歲月尋找一群著灰色粗布軍衣的盜火者，只是這會僅有延水滔滔
撮唇喚馬，擊掌在石
一聲一泣血，一掌一捧淚
我只知道這樣去做了
我和延河只能這樣
看，風淡風清，云卷云舒
二、在清涼山我聽到悅耳的聲音
側耳傾聽之時，誰的身體在顫栗
最悅耳的聲音還在那里嗎
只是山下沸騰的市井喧嘩
浪潮一樣漫上清涼山的亭閣
其實，這也是好的現(xiàn)實
沒了硝煙和號聲
當然在這里，你可聽到千佛的密語和經頌
松柏在風里口口相傳的心經
貼在石頭上一切古往今來的秘密
一一泄露
崖刻的真草隸篆文字開始舞蹈
再者，白果或白云落入古井的叮咚
這些如果還不能夠滋潤你的耳房空寂
那么，清涼山還有
松雪落入雪里
山嵐融進山中的輕微之思
如果，這些還沒辦法滿足你的欲望
好吧，那只能讓我告訴你這里最后的天賴之聲
請閉上眼晴
滴滴噠噠的聲音如蟋蟀的低吟會突然而至
對！就是它，我肯定的告訴你
它是我的宗教梵音
對！它是久違的延安新華廣播電臺的播音
對！就是它，我肯定的告訴你
這聲音沒錯，我此時在傾聽著
今后依舊會傾聽
聽著我耳聰目明
三、有幾條河流流過這里
我先該普及這個常識
厚土之下
黑金涌出
石油是從光緒三十一年流淌至今
它是中國第一口油井
還有煤炭烏金接蹱而至
這該是一條河流
塬壑間隙
金錠翻滾
在延河河床上簇擁
滋養(yǎng)小米、山羊、大棗
還有一河兩岸善良的子民
以及一支有主義的隊伍
這又該是一條河流
窯洞和村莊
腰鼓、酸曲還有悠長的信天游
總是如草或植物在生長
這種精神以綠色植被的形式
覆蓋并活躍著陜北的生活
這本是一條河流
還有，還有一條
紅色河流
是從這里出發(fā)流淌到中華大地各個角落
這是條最神奇的最重要的河呀
它的流淌
關系著我們民族興亡和它歸屬的子民的福址
究竟，究竟有幾條河流過這里
肯定還有
只是我真得說不清楚
四、有什么塔能高過寶塔山的塔
不知道還有什么塔能高過寶塔山的塔了
如果非得要建個高過寶塔山的塔
我會舉手反對
以公民的名義
寶塔山是個記憶、象征
寶塔山的塔已是幾代人的紅色烙印
自詡的再高大再偉岸
到這里都會渺小和卑微
你永遠高不過它的高度
是的，它的實際海拔很低
但誰也代替不了它的位置
不知道還有什么塔能高過寶塔山的塔了
就是強制建個比它高的什么塔
普羅大眾會銘記或景仰嗎
只有天知道
還好，從延河下游溯流而上
倒影里
寶塔山的塔
還是高過那個什么什么
塔
月光總是皎潔